wtf?
wtf am I gonna tell you and wtf are you gonna say to me.
2017-03-30
我對「父權體制中,男性壓迫女性」說法的遲疑
這篇文章,是我寫〈撤掉一幅雄友之夜的輪暴照片後,那其他的呢?〉時,沒有納入的一個段落,但其實是我對「父權體制」的一個核心觀點,這個觀點使我從來無法認同對於生理男性的仇恨,也總是無法混入對男性的批鬥與謾罵之中,我更無法苟同公主病、苟同女性主義自助餐。當然,這些議題在當代社會,都是錯綜複雜的交織體。
以下是我當時殘存的文字,沒有經過特殊的整理,相當混亂,最後面則是我撰寫上文時找的一些文獻,關於 representation of sex。總之,這些文字的殘骸,我決定直接張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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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從此次事件中進行對「父權體制」的討論、意圖將一切拉回「體制」層面時,我們不免又會產出大量「男性壓迫女性」的言論。前文提到Dworkin的書,在該書的年代便不乏「男性壓迫女性」的論述,或者就以該書舉例,Dworkin便探討過各式各樣的色情符碼,用文本、圖像、故事情節分析「權力」,討論「男性如何壓迫女性」,這樣的言論或許在當時是主流。──然而,當我們以這次雄友事件為分析資料時,我們確實也能夠產出如Dworkin在1980年代討論男性壓迫女性的言論,一模一樣深刻的分析;可是,我不免想在這邊稍作暫停,在這個年代與那個年代,我們可以一概而論嗎?
在我們大量討論「父權體制中,男性壓迫女性」時,我們其實做了一個相當廣義與籠統的宣稱,放在現代台灣社會的脈絡下來看,我們是不是同樣也忽略了在結構中受到壓迫的男性?並且讓從來沒有主動與意圖壓迫任何人的男性,只因為自己是男性便要背負這樣的原罪?我們是否忽略那些替女朋友支付所有的費用、最終因為沒錢買車買房而慘遭劈腿的異性戀男性?在他個人的經驗中,他從何而成為壓迫者?或許這樣的舉例太過模糊,無能真正進行討論,我們當然也無法將這樣社會科學式的論述套用在每個個體的經驗之中;但是當網路上出現大量相同的經驗述說時,我們難道能夠再繼續忽視這個議題背後的宏觀意義嗎?
在公主病、女權主義自助餐興起的年代,要我說出「男生就是在壓迫女生」,我實在沒有辦法毫不猶豫地說出口。毋寧說,我更認為,女性主義如果遲遲不正視中產階級以降的青壯年異性戀男性正在當代社會遭受的挫折,那反而是女性主義的失敗。
當中產階級女性受教育後,開始大量生產、複製女性主義論述時,也不乏跟隨這番浪潮起舞的人(無論女性、男性),這些人無視女性主義「平等」的初衷,只取權力行使的好處,轉而執行壓迫的事實。
這些人無視「平等」的前提,竭盡所能地拿取結構中些微的紅利,卻從來沒有和平等的運動者並肩努力過,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同樣受到壓迫的他者。這些搭乘女性主義便車的人,或許從未思考過女性主義,卻為女性主義樹立更多更龐大的敵人。
我無意將這群人與女性主義進行切割,而是我認為這樣簡單的結構壓迫論述,早已不能描述台灣青壯年社會的現象。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們,努力地生產女性主義論述,認為這個體制中存在著壓迫,然而,中產階級以降的異男,非但受到資本體制的壓榨,同時被自稱是女性主義者實則只吃自助餐的女友們掏空,無論是口袋與情緒。他們從此更加仇女、仇女性主義。這是女性主義運動忽略階級而導致的失敗,當大量中產階級以下的男性背負著壓迫的罪名時,中產階級以上的男性絲毫沒有受到女性主義論述的撼動,仍然在他們權貴的圈子裏頭砸著大錢執行著壓迫的事實。
在這個性別、經濟結構、社會資本交織的狀態下,單純的性別壓迫論述早已不敷使用。
──至於那些女權主義自助餐的食用者,有人說他們是豬隊友,我則認為她們連隊友都不是。身為一個性別研究者,我相當倦怠於捍衛女權主義自助餐者的權力,連根毛都懶得替她們捍衛,一個真正支持平等的人,我認為是不會將奪回的權力轉而施加在對方身上的。(雖然我們薪水平均比較低,但是吃飯就要自己付錢,懂?)。──
以下是我當時殘存的文字,沒有經過特殊的整理,相當混亂,最後面則是我撰寫上文時找的一些文獻,關於 representation of sex。總之,這些文字的殘骸,我決定直接張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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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從此次事件中進行對「父權體制」的討論、意圖將一切拉回「體制」層面時,我們不免又會產出大量「男性壓迫女性」的言論。前文提到Dworkin的書,在該書的年代便不乏「男性壓迫女性」的論述,或者就以該書舉例,Dworkin便探討過各式各樣的色情符碼,用文本、圖像、故事情節分析「權力」,討論「男性如何壓迫女性」,這樣的言論或許在當時是主流。──然而,當我們以這次雄友事件為分析資料時,我們確實也能夠產出如Dworkin在1980年代討論男性壓迫女性的言論,一模一樣深刻的分析;可是,我不免想在這邊稍作暫停,在這個年代與那個年代,我們可以一概而論嗎?
在我們大量討論「父權體制中,男性壓迫女性」時,我們其實做了一個相當廣義與籠統的宣稱,放在現代台灣社會的脈絡下來看,我們是不是同樣也忽略了在結構中受到壓迫的男性?並且讓從來沒有主動與意圖壓迫任何人的男性,只因為自己是男性便要背負這樣的原罪?我們是否忽略那些替女朋友支付所有的費用、最終因為沒錢買車買房而慘遭劈腿的異性戀男性?在他個人的經驗中,他從何而成為壓迫者?或許這樣的舉例太過模糊,無能真正進行討論,我們當然也無法將這樣社會科學式的論述套用在每個個體的經驗之中;但是當網路上出現大量相同的經驗述說時,我們難道能夠再繼續忽視這個議題背後的宏觀意義嗎?
在公主病、女權主義自助餐興起的年代,要我說出「男生就是在壓迫女生」,我實在沒有辦法毫不猶豫地說出口。毋寧說,我更認為,女性主義如果遲遲不正視中產階級以降的青壯年異性戀男性正在當代社會遭受的挫折,那反而是女性主義的失敗。
當中產階級女性受教育後,開始大量生產、複製女性主義論述時,也不乏跟隨這番浪潮起舞的人(無論女性、男性),這些人無視女性主義「平等」的初衷,只取權力行使的好處,轉而執行壓迫的事實。
這些人無視「平等」的前提,竭盡所能地拿取結構中些微的紅利,卻從來沒有和平等的運動者並肩努力過,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同樣受到壓迫的他者。這些搭乘女性主義便車的人,或許從未思考過女性主義,卻為女性主義樹立更多更龐大的敵人。
我無意將這群人與女性主義進行切割,而是我認為這樣簡單的結構壓迫論述,早已不能描述台灣青壯年社會的現象。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們,努力地生產女性主義論述,認為這個體制中存在著壓迫,然而,中產階級以降的異男,非但受到資本體制的壓榨,同時被自稱是女性主義者實則只吃自助餐的女友們掏空,無論是口袋與情緒。他們從此更加仇女、仇女性主義。這是女性主義運動忽略階級而導致的失敗,當大量中產階級以下的男性背負著壓迫的罪名時,中產階級以上的男性絲毫沒有受到女性主義論述的撼動,仍然在他們權貴的圈子裏頭砸著大錢執行著壓迫的事實。
在這個性別、經濟結構、社會資本交織的狀態下,單純的性別壓迫論述早已不敷使用。
──至於那些女權主義自助餐的食用者,有人說他們是豬隊友,我則認為她們連隊友都不是。身為一個性別研究者,我相當倦怠於捍衛女權主義自助餐者的權力,連根毛都懶得替她們捍衛,一個真正支持平等的人,我認為是不會將奪回的權力轉而施加在對方身上的。(雖然我們薪水平均比較低,但是吃飯就要自己付錢,懂?)。──
2017-03-29
撤掉一幅雄友之夜的輪暴照片後,那其他的呢?
撤掉一幅雄友之夜的輪暴照片後,那其他的呢?
原文刊登《關鍵評論網》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64733
台灣大學近日發生雄友會舉辦的晚會表演雄友之夜《北上列車》,其中一支表演以「輪暴」的圖像進行宣傳,宣傳照模仿A片強暴的戲碼,拍攝幾名男生穿著四角短褲的下半身,環繞著一名跪地的女性,女生高舉雙手,手上被黑色的物品纏繞(我覺得看起來像臨時找不到手銬,拿腳踏車鎖代替?),女生的眼睛被打上一條黑色的馬賽克,照片更仿造A片的形式打上文字「我們中出了一個背叛者」,以及幾行日文字。搭配著此張照片,臉書粉絲專頁另外附上了一段文字宣傳:
「一日,放課後/一人獨自走在街上/霎時間,數人竄出,將她團團圍住/試圖掙脫,卻被粗暴地拉回,壓制地上/人性已逝,只餘純粹獸性,那女孩/呼天不應叫地不靈/那夜,她失去了自己。」
文字描繪當事人在黑夜中的暗巷行走時,有一群人一擁而上,強暴了當事人,並且「中出」當事人。由「放課後」可知當事人是學生,「她」推論為女性;女學生,大概即是這張宣傳照中女性的角色設定。「放課後」更是一個日文漢字,彰顯了設計者模仿A片強暴風格作為宣傳賣點的鮮明意圖。(剛剛一字一句鍵入該文案,我還想順便吐槽這個爛到吐槽都不知如何開始的文案,我覺得台灣的小夥伴們,是時候該正視「文字工作」這項專業了!)
這張宣傳照很快開始流傳,受到了網路上群眾的關注,並且開始被圍剿,認為二次傷害性侵受害者、不尊重女性等,隨後雄友之夜的主辦單位下架該宣傳照,發布了第一則道歉,未能平息輿論,而後又發表第二則更詳細的道歉申明,並承諾「相關人員必須聽取性別相關課程」、「雄友會未來將會加強宣導對性別平等之議題」等語。(我在此對於雄友之夜的處置感到衷心佩服,並且期待相關人員日後的修課經驗。我的意思就是大家不要忘記修課唷!啾咪。)
色情片?公眾場域?
整個事件至今,圖片已撤、相關人員慎重反省,嗜血媒體也再度趁機報導衝流量嗆嗆台大生(這樣好像不小心假設所有媒體都是嗜血的,在此跟自認有良知的非嗜血媒體們道歉),網路上也不乏來自不同立場的相關討論。
此際,我內心有一些小小的疑惑:為什麼我們對雄友之夜的性暴力宣傳照反應如此之大,但卻鮮少有群眾論述在討論A片架上的強暴封面呢?
我們內心有什麼假設,假設台灣大學的學生、假設雄友會的學生們不能以性暴力作為宣傳,卻又能夠容許AV片拍攝性暴力,演繹各種形式的強暴、輪姦、誘姦?我希望在此提出中立而不具批判意味的疑惑,意圖進行討論。我們是否認為,A片發揮功效的場域是私人場域,A片具備著私人性,使得無論內容如何,A片能夠存在在私人場域之中,不會受到群眾的公開批判?
當我們一個人在家時,我們可以看強暴戲碼的A片,可以用強暴片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然而,當我們在公眾場域中,我們不能容忍A片或強暴的符碼出現。因此,處在私人場域的A片可以創造性暴力的圖片和影片;處在公眾場域的「雄友之夜」活動,則不能使用具有性暴力的符碼。(我們在此暫不談論A片中的演員是合意拍攝的,因為雄友之夜宣傳照中的當事人想必也是合意拍攝的。)
但網路上隨處可及的線上A片網,到底能不能夠被視為公眾領域?畢竟這些線上看片的網站,絕對擁有比雄友之夜粉絲專頁更高的觀眾流量,難道那些強暴的照片與影片就不會傷害性侵被害人嗎?不會使他人不舒服嗎?又或者我們都只有在準備好要手淫時才會進入線上AV網站,因而我們已經準備好要面對所有與性有關的影像,即便是性暴力,此際也在我們(做為AV網站觀眾)可以接納的脈絡中了?
換言之,我們是如何界定這樣的準則呢?甚麼時候可以出現輪姦的照片,甚麼時候不可以?如果是某T大學生在社團內私下流傳貼有輪姦照片的私人活動傳單呢?我們又對這樣的事件能夠容忍到甚麼地步?臉書上的群眾們不能容忍雄友之夜的輪暴照,但我們有沒有機會挑戰A片中的輪暴呢?又,我們究竟該不該挑戰呢?【註一】
性/暴力的本質:關乎受害者,但不只是受害者
在抨擊雄友之夜的論述中,有極大一部分關注在性侵受害者的感受,受害人的情感與再傷害,而我希望在此文中強調的是:「當然如此,但也不只有如此」。是的,我們當然必須關注受害者的感受,但此次事件對我們而言,也不只是如此。如果我們要求撤銷雄友之夜的輪暴網宣,僅只是因為受害者的二度傷害;那麼,假若今日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性暴力的受害者,雄友之夜的宣傳便能夠合情合理地存在與被使用了嗎?
性暴力的意涵,更關乎的是「暴力」的本質。性暴力本身是一種強而有力的「權力」的表現,是更切實的「宰制」,不是一個人將另一個人關在家中當作老婆或幫傭那樣的宰制,是一個人(或一群人)對另外一個人的身體的全盤控制,是針對個體的全面宰制。在性暴力發生的當下,暴力的承受者完全失去自我對身體的自主權,在無力失去的同時,多數伴隨著意志同時放棄身體自主權的情況。
性暴力是關於暴力,是關於恐懼、脅迫、任意擺佈他人的權利。
在性暴力中呈現的權力,更是一種「威嚇的載體」(the capacity to terrorize),其主意乃使人感到恐懼、畏懼,甚至生命脅迫。在此我引述Andrea Dworkin在《Pornography》(1989)中,對權力的一個詮釋【註二】這種威嚇(terror),在Dworkin的舉例中,從強姦、暴力犯罪、兒童性虐待,到戰爭、謀殺、酷刑、奴役、綁票,甚至言語和文化的暴力皆然;而其常見的物質象徵物便是槍砲、刀械、炸彈、拳頭等等暴力的象徵物【註三】。
我想要申明整起事件最重要的是性暴力,是暴力的本質。即便沒有任何一個性侵受害者因為雄友之夜的輪暴宣傳照感到不舒服與二次傷害,沒有任何一名受害者跳出來表達自身經驗中的痛苦,甚至沒有任何一名路過的觀者感到不舒服(畢竟現在社會最愛用「觀感不佳」來當理由了),這張照片中所傳達的「暴力」依舊存在,依舊是結結實實的暴力,依舊必須要被檢視與檢驗。
事件的結束,不應該在性侵受害者跳出來自陳傷痛的經驗,而應當是宣傳照與文宣的設計者,清楚地理解了性暴力或暴力的不當本質。
是女性,卻也不只是女性!
事件中亦不乏討論「父權結構」中「男性壓迫女性」的論述。我想要在此延續上一點強調,是女性,但同時也不只是女性。
如果今天這張宣傳照是這樣拍攝的:三四名穿著內衣褲的女性,包圍著一名男性,男性跪在地上,雙手被綑綁(此時大家心中應該是浮現了愉悅的BDSM的形象,不過,不是的,我要在此強調這張圖片也是強暴、強暴、強暴!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次,而且是輪暴!),男性的眼睛被打上馬賽克,衣服被剝光,只剩一條內褲,可能還被某個女生踩著頭之類的(我知道大家又開始覺得是BDSM了,不是、不是、不是,是強暴)。
那麼,網路上廣大的群眾們又會如此解讀這張照片呢?(我要再次申明這張剛剛虛構出來的照片也是強暴,不是BDSM,我們沒有在照片中感到一絲的歡愉)
相信在台灣某些網紅寫手慣用的脈絡下,一定會出現類似「這是女性的解放」云云的解讀,我甚至可以在多替他們掰一些內容:這是女性群體的性解放,女性奪回了在男性手中的權力,從而進行了一場性的顛覆,奪回了性的自主權,反過來宰制了男性(下略五百字)。──我無意嘲弄什麼,我只是在揣想,假若真的出現了這張非BDSM但是照片中性別互換的性暴力宣傳照,我們的(網路)社會又會怎麼樣想像與解釋這張照片?
難道這張照片就不暴力嗎?只因為是女性強暴男性?
在我看來,這張照片與雄友之夜的照片同樣暴力,並且都是暴力。
我們當然不能忽略雄友之夜宣傳照中的性別,我們不能抽離性別進行解讀;但我們也不能將所有的問題都歸因於性別。這個虛構的照片假設,使我想起Lynndie England虐囚事件,2005年受到軍法審判的Lynndie England,是美軍在伊拉克阿布格萊布(Abu Ghraib)監獄虐囚事件中的主要關係人之一。流傳出來虐囚照片中,最為著名的是Lynndie England站在一排全裸但蒙面的男性囚犯前,戲謔的用手指比出「手槍」的模樣,指著他們的下體。同時期還有別張England指著幾名堆疊在一起的男囚下體的照片,以及她將全裸男囚拴上狗鏈對待的照片。
Lynndie England作為一個女性,為何可以同時對多名男性進行性暴力?原因很簡單,在當時的脈絡下,Lynndie England才是握有「權力」的人,槍在England的手上,他們的關係是軍人之於囚犯。England才是有能力使對方感到恐懼、威脅、生命受到脅迫的人,她所擁有的權力,便是上文所言的「威嚇的載體」,她進行的便是一場威嚇(terror;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翻譯比較好,還是請專業的大大們提供更適切的翻譯)。
因此我更寧願關注事件中的暴力/權力意義,事實便是,女性之於男性的暴力非但是可能的,甚至也是可行的。在大量虐囚的案例中,實在不乏女兵對男囚、男囚對男囚的性虐待,真實案例更有以電擊棒性侵肛門、在肛門內放電等等。是性暴力,更是暴力。是性別,但也不只是性別。
當然,在性侵加害者絕大多數為男性、受害者多數為女性和兒童的情況下,我們在討論性侵議題時,刻意忽略性別,亦是一種盲目。但是無謂地將所有的過錯都歸於男性(而我們必須注意此次事件並不是性侵事件,是一張色情宣傳照),創造一種類似原罪的揹負,在我看來,同樣是一種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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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有人會在此提出疑惑,那如果是BDSM呢?如果「模仿」強暴的情節會讓自己感到性興奮呢?根據我對BDSM的小小理解,BDSM是在兩人合意下以相當謹慎的態度面對參與者的性需求。BDSM是創造一個異空間,參與者協定後,在空間內開展彼此性與權力的需求,那些我們無法擺脫掉的慾望,使之得到滿足。而BDSM的前提是,以一種極其小心的態度,和其他協定的參與者一同面對性。我反而認為,若大家都能以BDSM對待性慾與情慾的謹慎態度與方式,面對自身與性對象之間的關係,或許是一件更好的事情。
【註二】原文:「...power is the capacity to terrorize, to use self and strength to inculcate fear, fear in a whole class of persons of a whole class of persons. The acts of terror run the gamut from rape to battery to sexual abuse of children to war to murder to maiming to torture to enslaving to kidnapping to verbal assault to cultural assault to threats of death to threats of harm backed up by the ability and sanction to deliver. The symbols of terror are commonplace and utterly familiar: the gun, the knife, the bomb, the fist, and so on. Even more significant is the hidden symbol of terror, the penis.」
【註三】Dworkin也認為,男性的陰莖是一種潛在的象徵物。當然,我並不全然同意Dworkin針對男性陰莖的論述,畢竟該書的寫作年代與今時今日早已不同。
2016-01-25
從大雄到雄子:雄子是那樣成為女孩的!──漫畫《雄子》的性/別化意涵
從大雄到雄子:雄子是那樣成為女孩的!
──漫畫《雄子》的性/別化意涵
此文同時刊登於《關鍵評論網》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34364
近日在網路上流傳《雄子》這篇由知名漫畫《小叮噹》改編的短篇漫畫,內容描述從小學畢業的主角大雄,在國中改變穿著,換上了裙裝制服,並且告訴大家他潛藏已久的秘密:「因為我就是女孩子呀!」,第一天換上女裝的大雄對朋友們說,以前因為覺得當女孩子很麻煩,所以才想著乾脆當男孩子算了,「爸爸媽媽說只要我能健康長大的話哪邊都可以」,並且將名字由大雄改為「雄子」,由此揭開了整篇漫畫的序幕。
這篇大雄「性別轉換」的漫畫,內容包含了許多人們由小孩到大人時社會化與性別化的意象,以非常簡潔有力的手法,描繪了大雄/雄子由原本是一個小孩,變成「女孩」的過程。本篇文章是我對此漫畫的心得與可能過度解讀的解讀XD,在此文中,我將藉由漫畫中雄子的經歷,分析雄子逐漸成為女性化/性別化的過程,我將雄子所經歷的過程分為下列幾個部分:更名、裙裝、變乖(努力讀書)、蓄髮、青春期/性化。經驗上述步驟後的雄子,從原本的男性/無性狀態,進入社會性別所定義之女性狀態,正是完成其「性/別化」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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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雄」到「雄子」性別轉換的第一個步驟,是「更名」。
在踏出私領域的家門以前,大雄提醒媽媽要叫她「雄子」。為什麼當性別變更時,必須要改變名字呢?為什麼大雄不能使用「大雄」這個名字成為「女孩」?在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命名本身並不是中性的。在多數時候,父母替小孩命名,會託諸其對子女的展望與期許,「名字」本身除了承載那樣的想像以外,也經常和子女的性別有所關連,男名與女名經常是一辨即知。
大雄/雄子「更換名字」此舉,顯示出名字中隱含的性別意義,「大雄」是男生的名字,「雄子」則是女生的名字。「性/別」在人類社會中,重要如斯,使至我們甚至需得將與我們最直接相關的人類符號「名字」賦予性別意涵,讓我們在得知一個人的姓名,尚未見到對方、只是透過書面知曉此人時,便能夠下意識地用那幾個文字(名字)去想像對方的性別,進而產生我們意識中之於對方的第一個認知。
第二個步驟,則是「裙裝」。
之所以選擇裙裝,蓋因此為普世認同、最直接表述個人身理性別的符碼,透過最直接的行為,穿上普遍而言「女生」才會穿的衣服,「雄子」藉以向外界宣布:我是女生喔。這個「宣告」並不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宣告,而是一個充滿社會意義的「宣告」,在上學途中遇見朋友們的雄子,藉由裙裝的直接意涵,向舊時玩伴們宣告了自己是女生的事實。
在性別研究中,一些說法認為「性別」本身並不僅僅是單純的生理性別,很大一部分是透過後天社會化完成的,也就是所謂的「社會性別」;某些理論認為,性別本身是一種「操演/演示」,藉由後天不斷地演示自身性別的意義,而成為公認那個「性別」的一份子。而在個體進行「操演」不斷演練自身性別的同時,他/她對外界所進行的即是「宣示」,藉由言語、肢體或具有社會意義的儀式,向外界宣布自己的性別,並且藉由外界的默許與認可,「成為」了該性別。
雄子穿上裙裝,並且對朋友們做出自己的性別表述,便是雄子的對外「宣示」,藉由得到朋友們的回饋與認可,雄子在社會領域中,正式由「大雄」成為了「雄子」。從那一刻起,大雄/雄子便不再只是一個小孩,同時亦性別化成為了一個「女孩」。
在大雄變成雄子,雄子變成一個「女孩」的轉換過程,雄子接著經歷了一連串的變革:從每天開始穿裙子後,是改變說話方式、使用的稱謂,在中文翻譯中可能沒那麼容易發現,但是日文原文或許可以直接看出雄子對於「我」自稱使用字詞的改變(boku與watashi之別),細節上可能會有更多差異,比如日文口語的用字、語句的字尾變化等等,日語本身是一個相當性別分化的語言,相信懂日語的人看漫畫原文一定更能有感受(我非日文專業XD,就不多談了XD)。
雄子要當一個「女孩」的下一步,我認為是:「變乖」。
「乖巧」本身是一個社會期待,同時也是社會規訓的一部分。這份「乖巧」能夠隱微地在對不同性別的社會期待之中看見,從某些懷有性別刻板印象的論述、到個人對於身體的規訓中,都能夠覺察到「乖巧」之於女性的社會規範。從小學課本的圖案,男生激烈地打躲避球、女生文靜地站在旁邊,到爬樹玩泥巴髒兮兮的男生,與只是腿開開坐著就被喝斥的女生云云;為了符合「女生就是要文靜乖巧」這個社會期待,大雄必須從原本的頑皮聒噪,變成跟靜香形象差不多的「乖女孩」,因此,馴化雄子的身體規訓與心智認知,「變乖」亦為一重要步驟。
雄子到學校看見成績排名以後,不再像以前的大雄一樣,會因為不滿成績沒有出木杉好而大吵大鬧,原本靜香跟出木杉都以為大雄會一如以往哭鬧大喊「每次都是出木杉」云云,沒想到,不再是大雄的雄子,卻只是默默地說:「嗯...我走了!我要加油才行」;因為雄子已經不是男生了,身為一個要符合社會期待之「乖女孩」形象的小女生,雄子當然不可以大吵大鬧,她應該要乖巧才對,她不能再像以前的大雄一樣耍白目(?)了。
在一個以「升學」為主要目標的社會制度與群體生活中,雄子成為「乖」女孩的下一步,便是:讀書。從現在開始,(努力)成為女孩的雄子,要跟靜香一樣,當個會乖乖讀書的女孩了。讀書所代表的意義變是服膺社會體制所加諸的規範,雄子並不是因未發覺自己熱愛知識與學習而展開她的讀書生涯,而是認為自己應該要努力、應該要滿足社會期待而開始讀書,因此,成為乖學生一舉象徵了逐漸邁向社會化的雄子,選擇了服膺社會規範的「阻力最小的道路」。於是在國小吊車尾六年的大雄,在成為雄子的第一天下定決心開始讀書。
有鑑於大雄過去成績都非常糟糕,我們可以知道,當後來雄子的成績向上攀升時,雄子的成績並不是靠天份得來的,雄子的成績完全是仰賴「後天努力」。雄子和無論如何都考第一名的出木杉不一樣──當然出木杉也有認真讀書XD,不能否定出木杉的努力,只不過,出木杉的形象設計並不是一個書呆子,而是「天生」作所有事情都很厲害的男生,相較於必須要靠「後天努力」才能提高成績的雄子,這個情節隱含了「表現好的男生是由於能力,表現好的女生則是因為努力」的潛在社會形象;關於此既定印象的研究,可參看Fennema (1990)與陳婉琪(2013)之研究,研究指出,要中學老師選出班上成績表現最優異的女生與男生後再作評論,老師傾向認為男生靠本身能力、女生則是因後天努力。--值得一提的是,即使雄子努力讀書後成績沒有變高,她還是會繼續努力讀書。
雄子「努力讀書的乖女孩」形象之實現,體現在後面幾頁漫畫中,我們可以看見雄子連走路時都在看書,所以才會跟胖虎相撞。而且,胖虎對雄子說:「雄子總是學習學習的,多少運動一下吧!」,點出雄子從開始努力讀書後,便很少其他課外活動,也不注重肢體體能開發這塊了,這邊也表現出不同性別在體育發展上的不平衡(我對多拉A夢的研究不深,但大雄他們之前應該是會去打棒球吧!)。
第四,成為女孩的雄子必須做的事情之一,當然是留長頭髮。
蓄起長髮以後,不再剪掉,這大概是每個女孩成長過程中都會遇到的,在還沒有記憶以前,爸媽就替你蓄好了長髮。雄子也是,雄子必經的路程便是留長頭髮、得到更加陰柔化/女性化的形象。雄子於是把頭髮留長了,別上靜香給她的髮夾。
在此期間,我們同時可以觀察到,雄子與靜香之間的女性情誼。大雄變成雄子以後,成為了女生,理所當然地──撇除跟男主角發展出異性戀情誼的部分──泰半時間她都跟女生在一起,比如跟靜香一起坐在操場聊天、放學和靜香一起回家,體育比賽時跟女生們聚在一起,後來跟女生一起討論八卦等等,相較之下,雄子(大雄)與小夫胖虎的互動似乎減少了,只有一次一起走路回家(討論將來要就讀的學校),與少數幾次在走廊教室的談話。
最後,成為一個女性完全體的階段,便是青春期與「性」化。
在這裡,透過出木杉的視角(相較於大雄成為女孩雄子的轉變,我認為這篇漫畫同樣值得討論的便是出木杉情慾發展的過程XD),描寫了雄子的淺藍色內衣與生理期。從小女孩進入青春期成為少女的過程中,最主要的經歷便是這兩項。差不多到了某個階段,女生們會發現身邊的同學都開始穿起「內衣」,或者爸爸媽媽(通常是媽媽)會帶妳去買少女內衣──從那時候開始,可能一直到死前躺在病床上只需要穿薄薄的綠色病人服為止,女生們每天出門都會、都得穿內衣,即使人們始終不知道內衣到底可不可以防止胸部下垂或者為何需要防止胸部下垂,沒關係,不管怎樣,作為一個生理女性,只能習慣內衣的存在,習慣從今爾後待人接物時,都會有一件東西勒在下胸圍的骨頭之上。
生理期狀況則因人而異,全靠先天基因(不管怎樣吃冰都不會痛的女生與不管怎樣照顧身體都痛得死去活來得請病假的女生,居然能夠同時並存在這個世界上XD,我先暫且認為這是先天問題XD)與後天照顧,能盡人事的部分有限。在漫畫中,我們可以看見雄子也是會生理痛的人,而且雄子的生理痛有點嚴重,會痛到在走廊邊蹲下來。此時,我們可以發現出木杉本來並不理解生理痛是甚麼,他一開始聽見雄子說肚子痛,第一個反應是「啊──肚子痛?是吃錯甚麼了嗎?」,後來在運動課時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並且以為運動課時在旁邊休息的女生是得了「流行感冒」。依出木杉的聰明才智,以及他們當時已經國中二年級,出木杉絕對知道女性生理期一事;故,此處我認為出木杉並不是不知道女生會有生理期,是以他後來瞥見裙子上的血跡便立刻醒悟「原來如此!大雄也是同樣的情況!(註)」。
出木杉一開始是沒有意識到肚子痛與生理期的鏈結,那是為什麼呢?因為出木杉是生理男孩,他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也是理所當然(絕對沒有責怪出木杉的意思,請生理男性不要有負面情緒);在交情較好的女性朋友之間,「我肚子痛」、「是不是那個來?」,如此的對話是相當尋常的,代表如是「肚子痛-生理期」的連結很顯而易見。然而出木杉是男生,對他而言, 肚子痛的雄子與無法上體育課的女生,和生理期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因此他才揣測是不是吃壞肚子或者得了流感。在這裡,出木杉代表了普遍生理男性對於生理期的「無法理解」,所謂無法理解,並不等於「不理解」與「不願理解」,生理男性對於月經的無法理解,正如同生理女性對於兩腿之間懸吊著一條肉的感覺無法理解那般,是因本身身體經驗所致、難以避免的「無法理解」。網路上偶爾流傳著男性模擬生理期的體驗心得(如:刻意使用墊片,每小時加熱水,連續穿七天等等),甚至男性透過電擊體驗生小孩之腹痛影片,這些嘗試,大抵是生理男孩們為了理解非自身性別之痛苦所作的頗大努力了。
(註:當時在出木杉心中,雄子仍然是大雄。出木杉是本篇漫畫中,唯一一個沒有在大雄穿裙子出門那天便立即轉變「大雄是雄子」認知的人,如前所述,出木杉的情慾開展,以及出木杉對「大雄/雄子」的認知,我認為同為本漫畫中值得探討的議題!非常有趣。)
青春期的身體發育,本身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然而,本篇漫畫卻不以最直白地方式呈現雄子的青春期轉變,而是特意藉由出木杉的雙眼,描寫雄子發育的身體及來訪的生理期──這兩個最直接關乎「身體」的呈現,點破了雄子肉體的轉變,而之所以選用出木杉的視角,是為了在這個轉變被知曉後,緊接著道出「出木杉對雄子的『性』聯想」,暗示了雄子身體之成熟──性別之成熟與「性成熟」。
之所以在描寫雄子的青春期中,直接參雜出木杉的性聯想,是因為青春期的身體發育,並不全然只是生理意義上的發育,同時也是社會意義上的進展,雄子的身體性成熟以後,必須再經歷社會意義上的「性化」才算完成。亦即,雄子隆起的乳房及成熟的性器(具備生殖能力次之,具備性能力才是性成熟的主要意義),不全然只是一個單純的身體,必須經過「性化」,成為一個「可慾的」身體,才算完整的性成熟。這便是藉由出木杉的性聯想完成,當出木杉看見雄子的襯衫下透出的濕襯衫後,努力甩頭企圖甩看自己的性聯想,當出木杉想到雄子的月經後,羞紅了臉,這都代表對出木杉而言,這些雄子身體的描寫,都與令他羞恥的「性」有關(甩頭、羞紅臉都代表著羞恥)。出木杉的性聯想,亦為著雄子的身體從一個平白無奇的身體,變成一個「可以被慾望的」身體,勾出了出木杉青春期後始生的慾望。
「性化」這個步驟所代表的意義,在於社會對於成熟人類身體的期待,是一個「可以被慾望的身體」。是以要成為人類社會中公認符合標準的身體,雄子的身體必須是能夠被慾望的身體,無論以怎樣的形式呈現,能夠被慾望的身體方為「成功的身體」──男女體皆然。一個不被慾望的身體,將被去性化與去性別化,在人類充斥慾望的世界之中,一個不被慾望的身體,等於是不存在的;舉例而言,倘若雄子的身體是殘缺或不符合現世審美觀的身體,那麼她將無法完成最終步驟之性化,也就無法成為一個完整的「女性」,她將只是一個旁人眼中:無性/無慾的「人」。──這是一個相當繁複的議題,我想到了「手天使」,正因為擁有殘缺身體的人們,在尋常社會中不得他人之慾望,才需要「手天使」們;為了使大家更容易瞭解這個議題,大家不妨回想自己所有性幻想對象的模樣,以及舉目可見所有具備性暗示的圖像、廣告、文本,被呈現在群眾面前、具備性意涵的身體,是否都具有某些特質呢?那正是因為只有那樣的身體才能夠「被慾望」,因此為了轉變為一個「成功的女體」,雄子的身體,也必須要是「可慾的」。
在胸部發育與月經來潮後──以及被出木杉「性」化後──雄子完成了「蛻變」,進入她的究極體狀態,成為了「真正的女性」(社會意義而言真正的女性,本文並不企圖暗示怎樣的女性才是真正的女性,本文並不支持這種立論)。於是,登場在我們眼前的,便是遠足後出木杉所見的雄子:穿著飄飄的長裙與隨風飛舞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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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文首之圖,藉由出木杉的雙眼呈現的,成熟體的雄子) |
也正是此時,面對蛻變完成、已然是女性完全體的雄子,出木杉才終於領悟到:「那怎麼可能是大雄。那是雄子阿。那是雄子才對阿。」──出木杉終於覺醒!(接下來小出木杉也覺醒惹!)
雄子成為女孩的轉變過程,也在此宣告圓滿成功。
更名、裙裝、變乖、蓄髮、性化,從漫畫一開始到出木杉看見裙裝飄飄的雄子之間,漫畫描寫了雄子一連串的轉變,這個轉變同時也引喻著「從人到女人」、「從小孩到女孩」的社會化/性別化過程。經歷了換上女名、穿上裙裝、改變說話方式、變「乖」與接受規訓、留長髮與陰柔化、穿內衣和生理期、性成熟/可慾化,雄子終於成為一個女孩,這些過程使雄子性/別化,慢慢接受社會潛在對於性別的規則,成為一位眾人認可的女性,出現在異性同學們的閒談之間,亦為出木杉所慾望著。從漫畫第一頁到裙裝飄飄的雄子為止,雄子無異已是一名塑造成功的女孩了,且從此以後──那裙裝飄飄的雄子,從此以後,都將是一個女孩。
*
到此,雄子的性別轉換已宣告完成;但是漫畫仍然沒有結束,接下來的漫畫篇章,我認為與出木杉的角色有高度連結,如果單由此文繼續闡述,與前文將有不連貫之疑慮。然而,雄子在後面的情節發展中,其角色表現與舉動,亦與前述性別討論有其相關之處,簡言之,「性成熟後、面對異性慾望的雄子」,大概可以是後續討論的小標吧。不過我還在想要怎麼整理,便不先張貼後段之解讀。(可以在此預先說明的是,後段之篇幅,最主要是雄子與出木杉的性展開,與雄子面對出木杉性慾的態度。)
此外,本文僅由性別之角度觀看雄子的社會化與性別化之過程,然而,本篇漫畫亦可單獨從「社會化」觀點切入欣賞,如此觀之,漫畫則由「雄子變成一個女孩」之角度,延伸與擴張為「雄子和出木杉逐漸成為大人的過程」──記得雄子曾經在衣櫃之中吶喊「(我)不想成為大人」嗎?以及結尾時,出木杉所言的「不要將我扔下」和雄子之「就算現在,妳也已經很了不起了喔!」,我認為:從「小孩變成大人」的社會化過程之矛盾痛苦,切入理解本漫畫之全篇,將會是更完整的觀點。本文僅僅是抽出「第一頁-裙子飄飄雄子頁面」進入雄子社會性別化之討論,此觀點無法全然含括漫畫之結尾。
筆者並不十分熟悉《小叮噹》系列漫畫之內容,僅是個偶爾在電視上看看卡通的尋常讀者,如對原著漫畫之解讀有所錯誤,還請多多指教。本文中所提及之性別研究理論,純粹為筆者個人之粗解解讀,如有使用不當之處,亦請包涵指教。
2015-04-09
凡陰柔者經他之手必獲勝利
朋友說反正我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就是網路上一個魯肥宅,我覺得實在太有道理了。我也沒有時間寫非常正經看起來像是偽知識的文章(替教主引用的Halberstam感到心酸),所以,就當是心得、日記、讀書筆記,隨便寫寫,隨便貼貼,大家也隨便看看吧。喔NO。
(我標題也實在下得很有事)
最近上課一直在上性別學科中的反思/反省,也就是一些很學科內部的東西,還有學科的影響、學科的效果。
常常上課的時候我就會一直想起在台灣網路上很有名的『教主』(後女性主義魔咒那位),然後開始越來越理解他的各種文章問題出在哪裡。
可惜本魯實在嘴砲有餘,文筆不足。希望等到忙完這幾個月能夠靜下來把「後女性主義魔咒」那個部落格的論調(我實在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後女性主義)好好檢視一番,也衷心希望教主能夠把他的影響力用在其他的地方。
(但是轉念,又會很鄉愿地覺得,他要怎麼運用其實還是他的事情,我只不過是在查資料的時候查到 他說自己愛佛洛伊德、還有不齒主流女性主義的不愛佛洛伊德 這點感到不痛快而已。)(再說,教主會成為教主,我相信是有原因的;教主罵人痛快酣暢,看教主罵人也痛快,教主的支持者相信自己會隨著教主的信仰而得到 empowered也是事實)(但實際到底有沒有被empower,是另外回事)
教主那麼愛跟他口中的主流女性主義對著幹、認為自己是女性主義中的偏枝跟小眾這點,有時候讓我覺得他是不是有點 厭女情節/厭女性主義情節 啊。常常描述都是把女性主義跟父權體制扯在一起,好像只有(他定義的)後女性主義是在衝撞體制,有時候看著看著真的深感錯愕。或者,我認為他愛的似乎是 femininity或者與feminine相關的任何東西,陰柔的萬物——
有女性小妞妞的,打扮陰柔的,尤其當這樣的人事物在揭露性慾情慾身體的時候,就是讚的棒的值得拍拍手的!!(君不見~所有展現自我情慾的全部都是化妝瘦子女)
昨天讀了衡量agency的文章,檢討了用來「衡量 agency/ achievement/ empowerment 的 方法」。注意是檢討衡量方法,不是在討論有沒有agency!!! 我就覺得教主的最大謬誤就是在這邊,不管是任何文本/文化詮釋(電影、小說、文化現象),只要到了他手上,通過他的衡量方式,全部都會得出一個結論:陰性 力量的崛起!後女性主義的勝利!
這個衡量方式使得「凡陰柔者經過他手上必成為勝利者」。
不管是你老母在超市買菜時有個男的走過來說欸我要跟你回家教你煮菜(幹,有說要你教?),或者是聽到男人說一句「我非常喜歡你,就是你原原本本的樣子。」 (I like you very much. Just as you are.)就卵子衝腦的女人(BJ單身日記),全部,全部,全部,在教主的眼中都是陰性力量ㄉ勝利喔喵喵。
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一被說了些浪漫話就改變心意要跟別人交往的BJ,到底哪裡是『衝撞了父權社會種種框架的女魯蛇』了?不談戀愛會死嗎?......喔,我忘了,不談戀愛在教主眼中就是「正統」女性主義者在加深父權社會中崇陽貶陰的意識型態。
還有說什麼《壁花男孩》裡面查理迷戀的是清新正典形象的女神,殊不知艾瑪華生在裡面明明就是破麻(他到底怎麼看電影的囧)(那個角色好像還有精神創傷).............
(附註:這邊我對於BJ單身日記的舉例過份簡單了,我實際上認為BJ只穿內褲衝出家門去追回男人是件很值得鼓舞的事情;但在BJ從愛A男改成愛B男的這個 轉折,我認為破綻百出。尤其她一開始超討厭B男。還有BJ單身日記裡面,她根本就沒單身多少時間,除非跟固定一個男的發生性關係跟卿卿我我不算戀愛(咦? 文化差異?還沒有承諾是嗎OAO?))(小結:我不認為BJ單身日記是女性主義的勝利,但我也不認為她全盤失敗)
說來說去,有時候看見教主引用一些我讀過的文本,都會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
不過,很多時候也想偷偷跟自己說算惹吧,其實教主的力量還是在的。我認真相信他在他的信徒身上也能夠發揮協助抵達agency的作用。只是對於整個大環境而言,這樣的情況我並不樂見。
正如我很樂見雞排妹或小歪敢穿敢露敢貼影片展現身體,但是大環境而言,我認為這樣對性別平等根本絲毫幫助都沒有。
(就像今天我老師上課時,說了:「在討論agency之間,我們應該先討論 silence。」)
2015-03-10
Eating in class
Week 9. Qualitative research with Non-traditional Data.
My teacher said that she's gonna bring us some cakes this week. I was happy to see people having a small colorful cup cake on their table in the classroom. While the lecture started, I put my cup cake, a piece of bread(?) and a piece of white chocolate on the table then waited for a good timing EATING it!
Today's topic is Taste and Smell.
Several minutes later, the teacher said: "Okay, now let's start with the cup cake. Try it and write down some description of the taste!"
....Okay. so that's what the cake for!! I finally realized.xD
[第九週 質性研究與非傳統data]
老師之前就說這週要帶點心來給大家吃噢耶,我覺得很歡樂。
今天走進教室就看見大家排隊在領取粉紅色小蛋糕,還有一塊麵包,一片巧克力,跟一包不明物體。拿完之後就放在桌上開始上課,想說慢慢吃!(有人已經吃掉了= =||)結果上了一陣子,老師就叫大家吃蛋糕,然後想一些詞語描述蛋糕。
我才驚覺,原來不是歡快的同樂會,是因為這週主題是taste and smell。(汗)
老師當場叫大家吃東西,吃完就開始發表對味覺跟嗅覺的感官描述。還有那一小包不明物體,本來以為是紙巾之類的,其實是香水試用包。搞到今天一整天身體都是奇妙香水味,後來再去office hour見其他老師有點尷尬XD|||
還以為是歡樂的吃餅乾上課呢(忽然想起大學時中文系一位老師QQ)
My teacher said that she's gonna bring us some cakes this week. I was happy to see people having a small colorful cup cake on their table in the classroom. While the lecture started, I put my cup cake, a piece of bread(?) and a piece of white chocolate on the table then waited for a good timing EATING it!
Today's topic is Taste and Smell.
Several minutes later, the teacher said: "Okay, now let's start with the cup cake. Try it and write down some description of the taste!"
....Okay. so that's what the cake for!! I finally realized.xD
[第九週 質性研究與非傳統data]
老師之前就說這週要帶點心來給大家吃噢耶,我覺得很歡樂。
今天走進教室就看見大家排隊在領取粉紅色小蛋糕,還有一塊麵包,一片巧克力,跟一包不明物體。拿完之後就放在桌上開始上課,想說慢慢吃!(有人已經吃掉了= =||)結果上了一陣子,老師就叫大家吃蛋糕,然後想一些詞語描述蛋糕。
我才驚覺,原來不是歡快的同樂會,是因為這週主題是taste and smell。(汗)
老師當場叫大家吃東西,吃完就開始發表對味覺跟嗅覺的感官描述。還有那一小包不明物體,本來以為是紙巾之類的,其實是香水試用包。搞到今天一整天身體都是奇妙香水味,後來再去office hour見其他老師有點尷尬XD|||
還以為是歡樂的吃餅乾上課呢(忽然想起大學時中文系一位老師QQ)
2015-02-25
知識的政治性 The politics of Knowledge.
昨天跟同學討論到一篇文章的結尾說能夠改變現狀的方式就是教育,我說我也這麼認為,可是,想到自己認為應該把在第一世界國家學到的知識拿到第三世界國家進行教育,怎麼想都非常有問題。同學點頭,說但大部分的理論都來自第一世界國家,我們要怎麼擺脫掉呢,即使產出了第三世界的理論,也可能會因為不入流、非主流而不見用。
知識從來都不乏其政治性。
talked about an article with one of my peers. it ended with 'the solution of changing the situation is to educate people' (in third-world countries, specifically) . I said that I agreed, but it's always problematic when thinking about 'taking what I've learned in the first world to educate my people in the third world'. It's always problematic. But, what else can we do? My friend said, 'True, but most knowledge and theories came from the first world countries. Even if we generate our own knowledge of the third world, will it be used, or accepted in the dominant academia?'
what to say? The politics of Know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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